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牙痛姨妈

更新时间:2022-09-08 13:34:00

小时候,姨妈给我糖果吃。我的牙承受住了,并没有龋坏;现在我长大了,成了大学生;她还拿甜东西来惯我,并且说我是个诗人。

我有诗人的某些气质,但还不够。我在街上走的时候,常感到自己走在个大图书馆里。房子便是书架,每层楼都是层摆着书的格子。里面有流行小说,有很好的古老喜剧,有各种学科的科学著作,有黄色读物,也有品位高雅的书刊。这些书会引起我的幻想,使我琢磨其中所含的哲理。

我有诗人的某些气质,但不够。很多人也定具有和我同样的气质,可是却没有挂着有诗人称号的牌子或系着有诗人称号的领带。

他们和我都得到了上帝的馈赠——个祝福,这对于自己来说是足够了,但是要分给别人,却又太少了点。它像道阳光射来,充满了心灵和思想;它像股芬馥的花香飘来,像首熟悉却又说不清来历的曲子。

不久前的个夜晚,我坐在屋子里,很想读点什么。但我既没有书,也没有报纸。这时突然从椴树上落下片新鲜的绿叶。风把它吹进窗子送到我跟前。

我望着叶子上的许多叶脉。条小毛虫在叶脉上爬动,好像要彻底地研究番叶子。这时我不得不想到人的智慧。我们也在叶片上爬,我们只懂得叶片,可是我们却演讲。我们谈论整棵大树,根、干和树冠;这棵大树包括上帝、世界和永恒,而我们对所有这切知道的只不过是片叶子。

“你是个诗人!”她说道,“说不定是我们的最伟大的个诗人!如果我感受到了这点,我进坟墓也就心满意足了。从酿酒人拉斯姆森的葬礼后,你的巨大的想象力就直令我惊叹!”

米勒姨妈说完,吻了我下。

她给我们果子酱和糖吃,尽管这些东西对我们的牙齿破坏很大,但是看到可爱的孩子,她的心就软了,她说道,要是拒不把他们十分喜欢的糖果分给他们些,那该是多残酷的事情。

她是个老小姐。据我的回忆,她总是那么老!她的年岁是没有变化的。

晚年他不酿酒了,靠吃利息过日子。他常去看姨妈,他比她年纪大。他颗牙也没有,只有几个黑黑的牙窟窿。他小的时候,吃的糖太多,他这么对我们的孩子说,说我们将来也就会像他那样。

天早晨,吃早饭的时候,她讲了她夜里做的个可怕的梦:她的颗牙齿掉了。

“这就是说,”她说道,“我失去了个真正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!”

“若是掉了颗假牙!”酿酒人说道,微微笑了下,“那只能说你失去了位假朋友!”

“您真是位点礼貌都不懂的老先生!”姨妈生气地说道。以前,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生气。

不久后她说,那只是她的老朋友逗趣的话。他是世界上最高尚的人,他旦死去,便会变为上帝的个小天使。我对这种变化想了很久,我想,他的新形体我是不是还认得出来。

辆豪华的灵车拉他去了墓地。后面跟着大群戴勋章穿制服的人。

姨妈穿着黑色的丧服,带着我们这些孩子站在窗子前。在场的孩子,只少了星期前鹳给我们带来的那个小弟弟。灵车过去了,送葬的人也过去了,街上空了。姨妈要走了,但我不愿意。我等着酿酒人拉斯姆森变成天使;你们知道,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上帝的有翅膀的小孩了,他定会出现的。

“姨妈!”我说道。“你信不信他现在来了!要不然就是在鹳给我们再带来个小孩的时候,它把拉斯姆森天使也给我们带来。”

姨妈完全被我的幻想惊震了,说道:“这孩子会成个大诗人!”我上学期间,她直重复这句话。是的,甚至后来我参加了向上帝表示坚信的仪式以后,到了大学生年龄的时候也这样说。

“只管把你的想法写下来,”她说道,“把它们塞进抽屉里。让·保罗①就是这么做的,他成为个大诗人。可是说实在话,我并不喜欢他,他不能使你激动!你要让人兴奋、激动,你能使人兴奋、激动的。”

和她谈了这番话后的第天夜里,我躺在床上,渴望着想成为姨妈在我身上看到和感到的那个伟大的诗人。我患了“诗痛”症!不过更可怕的是牙痛。它把我折腾得要死,我成了条乱滚的小毛虫,腮帮子上衬着草药袋,贴着斑蝥膏②。“我能体会得到!”姨妈说道。

她的嘴角上挂着丝痛苦的微笑;她的牙齿雪亮。

不过,我要在我和姨妈的故事中开始新的章。

我搬到了个新的住处,已经在那里住了个月。我和姨妈谈到这件事。

“我住在个安静的人家里。这家人不理睬我,虽然我拉了次门铃。要说明的是,这真是座惊险屋,里面充满了风雨声和人喧声。我就住在大门楼的上面;车子驶进来或驶出去的时候,墙上的画被震得抖动起来。大门也嘭嘭地响,屋子摇得厉害,就像是地震样。若是我躺在床上,那种摇晃便会波及我的全身;不过这会使我的神经坚强。刮风的时候——这个国家总是刮风,窗钩子摇来晃去,碰在墙上丁丁当当。每次刮风,邻居院子的门铃都要响起来。

我们这些住户是分批回家的,而且总晚到深夜。住在我楼上的那位房客,白天教巴松管课,回来最迟。他回来后,总要穿着打了铁掌的靴散步,步子沉重地来回走会儿才肯躺下睡觉。

窗子不是双层的,但是有块玻璃被打碎了,女房东用纸糊上了破窗户,可是风依旧从缝里吹进来,而且发出牛虻似的鸣叫声。它是催眠曲。待我终于睡着了以后,没有过很久我又被公鸡的啼鸣唤醒了。——住地下室的那个人在鸡笼子里养的公鸡母鸡报着信,早晨快到了。那些矮小的挪威马,它们没有马厩,它们是被拴在楼梯下沙洞③里的。它们身子转动总要碰着门和门槛。

天亮了。看门的人和他的家人住在阁楼上,现在咚咚地走下楼梯;木拖鞋呱达呱达地响,大门砰砰地撞着,屋子摇晃起来。等这阵响声过去之后,住宿在楼上的那个房客又开始作早操了。他每只手举个很重的铁球,可又托不牢;铁球再落到楼板上。这时,楼里的学童该上学了,他们路喊着跑了出去。我走到窗前,打开窗子,想透透新鲜空气。如果住在后面屋子里的那个年轻妇女没有在放漂白剂的水里洗手套,那么我可以呼吸到点新鲜空气;洗手套是她维生的活计。顺便说说,这是所很好的房子,我住在个安静的家庭里。

我真的写下这所房子,就像它有声有响地立在那里样但文章里只有我个人,没有故事。那是后来的事!

姨妈去看戏,我要送她回家。但是个人走路都很困难,更不用说还要陪着别人。出租马车被大家抢着雇走了。姨妈住在城内很远的地方,相反,我的住处离戏院很近。要不是有这种方便的话,我们便不得不在岗亭里等下去了。

我们把外衣脱了,把下装也脱了,把所有能脱的全脱了。女房东借给姨妈双干袜子和件晨袍,女房东说这是必要的,还正确地补充说,姨妈这天晚上是不可能回自己的家去了,让她将就点儿在她的起居室过夜,她可以用沙发作床,那张沙发摆在通向我的屋子的那个永远锁着的门口。

我的壁炉里燃着火,茶具摆在桌子上。小屋里挺舒服的——虽然没有姨妈家里舒服。姨妈的家,冬天门前挂着很厚的门帘,窗前也挂着很厚的窗帘,地上铺着双层地毯,地毯下还衬着层厚纸;你呆在里面就像呆在个装着热空气、塞得很严实的瓶子里。但是,正如我说过的那样,在我这里也很舒服。风在外面呼啸着。

她还记得我长第颗牙齿时,全家人都很高兴。

第颗牙齿!这颗幼稚的牙齿,像滴晶亮的牛奶,它叫乳齿。

长出颗后,又长出好几颗来,整整排,颗挨着颗,上下各排,可爱的乳齿。但只是先头部队,还不是真正的相伴终身的那种。

它们又掉了,颗颗地掉了!还没有服役完便掉了,连最后的颗也掉了。这并不是什么节日,而是苦难日。于是个人便老了,尽管心情还是年轻的。

这样的思想和谈话并不令人愉快,但我们还是谈到这上面来了。我们回到了童年,谈了又谈,姨妈在隔壁屋子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。

“晚安,亲爱的孩子!”她喊道,“现在我睡了,如同躺在自己的衣柜抽屉里样!”

她安静地睡了,但是屋里屋外却没有安静下来。大风吹打着窗子,吹得那些长窗钩子乱响,吹得后院邻居的门铃也丁当乱响。楼上的房客回来了。他来回走了会儿,摔掉他的靴子,然后才上床休息。他打鼾,耳朵尖的人隔着楼板也能听到他的鼾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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